青完背着月色,整个人浑身都是密不透风的昏黑,却不难看出颀长的身姿和紧绷的肌肉。不知是黑衣还是青衣,着装利落简洁,并不华荣,竖起的马尾利索,却全无少年风气,像秋霜一般,能划伤人的脖颈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身冰冷的肃杀之气,像把他整个人都镀上了铁,冷硬到了不合常理的地步。
此外,还有冷漠到无声无息的紫色眼眸。
月光只在他的眼睫上悲悯地落下了垂怜,把那双足以惊艳世俗的漂亮眼眸曝露,却让那其中死一般的寂静与荒芜也冒出了头,生生把那抹神秘的紫染得诡谲。
他们两个还是没有说话,微妙的沉默在蔓延。
男子微微眯眸,手中的剑一横,被月色泡出了森森冷光,见一眼便遍体生寒。
他似乎终于有了开口说话的意思,然而张口时眼神一个颤动,落在了地面。
从高往低处看一个人的眼睛或许没什么,但是落在地面上时,就能迅速反应过来高墙和地面之间的距离。
他瞳孔猛缩,高度的落差带给他的晕眩感让他大脑发昏,四肢僵硬。
下一刻,青完双眼一翻,直直地从墙上掉了下来,砸在朝晕身上,昏死过去。
刚准备和他谈判的朝晕:?咦
她没忍住“哎呦”了一声,觉得自己身上压了一块石头。
男子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气进入她的鼻腔,让她原本清醒的大脑有些犯困。
怎么回事?不是睡了一下午吗?
唉,正常,她现在年龄还小,嗜睡是身体发育的迹象。
朝晕这样给自己找了个理由,使尽力气才把身上压着的人给翻开,这才有机会喘口气。
月光淡淡流泻,落在身旁模样只能称得上是少年的脸上。
他五官处处都是狂野与精致,眉眼间的锋利开了刃一般,可独有的冰冷又强行压下了那份狂狷,便又骇人了不少。
是一种很罕见的气质。
朝晕看了会儿,然后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,拍了拍屁股,潇洒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去。
999+:?
宿主什么时候还会鲤鱼打挺了?
而且她不管反派了吗?
算了,她自己爱干啥干啥吧。
999+给自己系上写着“我要考公!”的抹额,开始沉浸式读书。
朝晕其实没有什么计谋,她只是单纯困得不想思考了而已。
反派晕都晕过去了,她也没办法和人家谈判。他倒头就睡,她干脆也回去睡吧。
如果他真的要半夜苏醒之后继续来杀她————
她也无能为力啊。
这只能说明,他们两个没有缘分。
不过朝晕安心地睡到半夜,忽然被风打在窗子上的噪音吵醒了。
毕竟是初春,夜里变了天,寒气顺着窗子弥漫进来,有一股淡淡的凉意。
朝晕在这方面可马虎不得,手脚麻利地从衣柜里搬出来了一套荔色薄棉被,又给自己床上铺了一层,刚刚躺上去正要闭上眼,蓦地想起来了外面还有一个人。
朝晕无可奈何地爬起来,勉强把衣服穿了个7、8分整齐,又开始去柜子里面刨,刨来刨去,终于找到了一个原主很讨厌的被子。
被子虽然不重,到底还挺大,朝晕哼哼哧哧地搬出去时,一眼就看见了以天为被、以地为床的少年,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躺着,看着好生凄凉。
唉,这也不怪她呀,谁让他自己恐高呢。
朝晕尽心尽力地给他盖上了被子,确保他没有漏出来一点身体部位,才心安理得地重新回了自己的屋里。
风声就这般侵袭了一整夜,在天刚破晓时才堪堪狼狈离去。
青完是被鸟儿清脆的啼鸣吵醒的。
头有些发胀,他轻轻皱眉,捂着额头慢慢坐起来,缓了会儿才睁开了眼,腿上颜色鲜红的大红棉被就蛮不讲理地闯入了他的视线。
“………”
?
这是何意。
他眼里终于流露出来了一分与冰冷相斥的迷茫来,昨晚因为恐高而晕倒前的记忆纷至沓来,让他顿时清醒,掀开被子起身,机警地四下探看,然后看见了在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里的石桌前,正悠闲捧茶入口的少女。
她衣服选得娇嫩可爱,只是穿得不大像样子,这儿不是这儿那儿不是那儿的,不太规整,也没有梳理头发,青丝如瀑,就那么乖巧地垂落在她单薄的背之后。
青完冰凉的